煎饼,是沂蒙山区人的主食,它养育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。战争年代这里的人民用它拥军支前,那时就有“煎饼卷大葱,撑死老山东”的说法。
摊煎饼,先得支鏊子。用硬泥糊一个圆型的框,留一个门,顶上再留三个缺口当烟道,然后把鏊子扣上,圆框的左边底部留一个孔直通鏊子底,用来放风箱。圆框的中间放上炉条用泥糊好,鏊子就算支完了。然后男人拉火女人摊,香喷喷的煎饼就“出炉”了。
烧火可以用烟煤,也可以用柴火。也有一个人摊的,鏊子用三块砖头支起就可以了,但必须用干杂草树叶之类的暄柴火。用暄柴火摊煎饼是很忙活人的,又得续火又得摊,有时真忙不过来。
摊煎饼,确切地说,一种是“滚”,一种是摊。“滚”的煎饼是质地较差的,大部分是地瓜干的。先把地瓜干拉成面,放在大盆里用水浸透,泡上一段时间,把地瓜面里的黑水泡出来,再用涝布子制成的袋子把黑水过出来。涝布子就是过去一尺布票截三尺三的那种。把地瓜面的黑水过出来之后,就可以滚煎饼了。把过滤后的地瓜面团成一个大团,放到烧热的鏊子上,由外到里把鏊子滚满,再用竹子制成的劈子荡几下,这时,煎饼就撬边了,揭起来放到用秫秸莛串起的盖垫儿上,一张煎饼就算摊完了,一般六七个一斤。
在旧社会,在改革开放前,在吃大锅饭的年代里,农村老百姓都是吃这种地瓜干煎饼。刚从鏊子上揭下来的煎饼也很好吃,香中带脆,脆中带甜。但吃久了,对胃不好,会剺心作酸,因为地瓜干含糖高。
现在的煎饼质地好了,都是小麦的小米的高粱的香米的等等。这种煎饼的制作方法比较复杂。例如摊小米煎饼,先把一半的小米煮到八九成熟,作为兑伴掺到另一半小米里,也可以加点豆子之类的,再用磨推成煎饼糊子,不稠不薄,用勺子舀起,倒在烧热的鏊子上,均匀地摊开,然后用劈子反复在鏊子上抿,直到抿干,再用抢子沿鏊子边把摊好的煎饼抢起揭下放好,接着用浸透豆油的“油搭子”把鏊子擦一遍,以便摊下一个时好揭。
有时鏊子不好使,煎饼揭不下来或揭碎了,挺焦人的。这种制作办法比起“滚”来慢一倍还多。不过这种煎饼确实好吃,它薄如纸,香甜可口,一般八九个一斤,高手摊出的十个不到一斤,市面上的煎饼都是这种。
摊煎饼是一个很苦的活,又热又累,一天顶多摊五十斤,就会累得腰痛腿酸脖子歪。摊煎饼是女同胞的专利,谁家的闺女煎饼摊得好,定能找个好主。
煎饼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叠。经过几折后叠成长方形的样子,放到盆里瓮里盖好,贝青着吃吧,它能放几个月甚至半年不变质,这一点是任何面食也无法比的,馒头锅饼花卷油饼顶多能放两天。
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现在的农村吃“滚”煎饼的已经很少很少了,小麦玉米都吃不了,谁还再去吃那剺心作酸的地瓜干煎饼呢?有眼光的人还把煎饼当成一个产业去经营,研究开发了能治糖尿病的高粱煎饼乔麦煎饼,适合多种口味的香米煎饼柿子煎饼野菜煎饼等几十个品种,市场打到北京上海,打到外国,且供不应求。
制作工艺也由一人拉火一人摊转变为工厂化,鏊子由固定的改为“转鏊子”,用煤球作燃料,一人操作就行,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。
对于很多临沂人来说,无论走多远离开多久,煎饼卷大葱的味道永远都不会忘记。这是关于故乡的记忆,人生渐行渐远,乡愁越来越浓,愿大家别忘了家乡,得空回去看看,那里有淳朴善良的乡亲们,那里有煎饼卷大葱。